普林斯顿大学：保守而活泼的燧石图书馆

　　为何人人都热爱普林斯顿大学的校园？原因之一就在于这所学校的建筑精妙绝伦、富于变化而又忠实体现了各种建筑风格，如乔治式的、托斯卡纳式的、罗斯金哥特式的、学院派哥特式的以及现代派风格的，在于这些风格各异的建筑能够在历史的长河之中轻松和谐地发展，还在于其相似或相反的风格都兼收并蓄、融为一体。

　　一所大学的核心应该是它的图书馆。在图书馆的扩建上，普林斯顿大学不遗余力，其规模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燧石图书馆藏书约8 00万册之多，它秉承着这样一种看似悖论的理念：书籍当然应该被精心保护，但更应该被充分利用，如果达不到后者的要求，那么书籍就无异于一堆废纸。

　　对于殖民时期的美国人来说，书籍的价值丝毫不亚于金钱的价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书本中的智慧是可以穿越时空的——但书本自身却没有这样的魔力。普林斯顿的图书起初都储藏在拿骚大楼之内，但拿骚大楼不断地发生火灾，不少珍贵的书籍就此毁于一旦。实际上，火灾并不是唯一的威胁；还有来自校方管理政策上的失误。由于这些图书十分珍贵，普林斯顿规定每周只对外开放一个小时，学生只有在这段极为有限的时间内才可以一饱眼福。

　　当然，在哪里藏书也是一大问题。普林斯顿神学院早在1843年就建造了座独立的图书馆，与此不同，这所学校一直到内战以后还是没有专门藏书的地方。图书馆设备的匮乏以及图书资源的稀缺让詹姆斯·麦科什大吃一惊，时值1868年，他从苏格兰来到美国，刚刚被任命为普林斯顿的校长。当时，图书馆只有不足14 000本藏书。学生中的两大阵营辉格和克利奥向普林斯顿提供了它们各自的图书馆，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这些问题。

　　麦科什的努力很快有了成效。他不仅扩大了图书馆的规模，还改革了其借阅的若干规则，让原本死气沉沉的图书馆变得生机勃勃，在普林斯顿掀起了一股引进新书的热潮。与此同时，麦科什还修订了借阅图书的相关规定，延长了对外开放的时间。他的这些努力点燃了学生读书的激情，其求知的渴望几乎到了失去控制的程度。出于造福后代的目的，普林斯顿先后兴建了钱塞勒·格林图书馆和派恩图书馆，二者都受到学生的热烈欢迎。到了20世纪20年代末期，图书馆的扩建问题再次被提上日程。

　　1944年，哈罗德·多兹校长召集了一批图书管理员、图书咨询员以及年轻的建筑设计师罗伯特·B·欧康纳和沃尔特·H·基勒姆（他们二人的公司于1943年在纽约成立）。学校为兴建图书馆专门成立了“图书馆修建计划合作委员会”，校方不仅准备竭力满足师生们日益增长的求知渴望，还打算建造出一座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现代图书馆。新建的图书馆将会成为“实验工作室”，不再单纯是藏书的场所，学生也无须再排队等候借书。而且，为了防止图书受到紫外线的伤害，校方还将把书库修建在地下。亨利燧石图书馆于是应运而生了。

　　新图书馆沿着拿骚大街的下坡修建，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旁边的大学教堂。人们从大楼的南部进入，便进入到一个看似位于一楼的房间，但实际上，这座大楼有六层之高，而这个房间是它的第三层。大楼上面的三层由粗糙的暗黄色石灰石、片岩和花岗岩制成，与附近的大学教堂和麦科什大楼相映成趣。大楼下面的三层则由混凝土制成。

　　左侧入口旁光线充足的复式房间吸取了国会图书馆的经验，并在此基础上有所改良（大堂里有一尊名为《白日》的雕塑，是野口勇于1966年雕刻的）。右侧的展厅里存有18世纪的图书，这是当初新泽西学院的图书馆流传下来的。那时极为有限的藏书与如今丰富的图书资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们切身体会到了知识爆炸的力量。此外，电梯和楼梯还将人们带到了地下的空间，那里拥有大量的书籍可供读者自由借阅，而且书库旁还设有阅览室。总而言之，这样的安排灵活机动，有了这些实用的设施，普林斯顿就能够根据时代的需要对图书馆的运作随时作出调整。

　　如果说新颖活泼的设计点亮了图书馆的内部空间，那么其外部空间呈现的则是相对保守的风格。图书馆沿着拿骚大街的下坡而建，北面的尽头处是一面低矮的围墙，从墙内透过窗户就可以欣赏到外面的风景。围墙与拿骚大街之间20英尺宽的区域被设计成了一座供休闲之用的公园，游客可以在这条榆树掩映的路旁休憩片刻。图书馆外部选用的建材和色彩与其内部的设计相得益彰。屋顶被打造成了一小片绿地。图书馆西侧的草坪与拿骚大街之间矗立着一尊钢制雕塑叫《气氛与环境X》，它是美国艺术家路易丝·内韦尔森的的作品。东北角有一座半圆形的梯形塔楼，塔楼顶层的玻璃屋面将阳光折射到图书馆的内部，它同时还是校园中心的标志。

　　图书馆的西北角坐落着颇为惹眼的霍德大楼：它设计大胆，仿佛在向外界彰显着自身的不凡。那么，相对低调的图书馆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呢？它想要传达给世人的信息似乎是这样的：“如果你出言不逊，不如干脆闭上嘴巴。”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燧石图书馆也不失为一幢充满创新色彩的大楼。我们看到的只是它最新的进展，并非其发展的终点。图书馆也许是普林斯顿所有的校园建筑中最具挑战性的大楼，这就意味着它不得不去面对人们挑剔的眼光。如果它有败笔之处，必然会遭到来自各方的同声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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